前两天，据南非农林渔业部门环境事务部近日发表的数据显示，犀牛盗猎情况显著下降。2019年共有594头犀牛被盗猎者杀害，2020年的盗猎数量为394头，相比下降了33%；然而，2020年有245头都是在克鲁格国家公园（KNP）内被猎杀，占全南非的62%，这里的犀牛仍旧面临重重危机。

危机重重的国家公园

克鲁格国家公园是南非最大的野生动物园。位于德兰士瓦省东北部，勒邦博山脉以西地区。毗邻津巴布韦、莫桑比克二国边境。公园长约320千米，宽64千米，占地约2万平方千米。

克鲁格国家公园内的白犀牛母子

2019年4月2日，克鲁格曾发生一起震惊世界的盗猎案：一名男子在国家公园狩猎时遇袭，该男子被大象踩死，随后狮子吃掉了他的尸体。第二天，园方安排了空中和地面搜索，并逮捕了他的四名同伙，当日这一伙盗猎份子的目标正是犀牛。然而并非所有盗猎案件都如此引人注目。

克鲁格国家公园真的太大了，人力不足让巡逻工作难免力不从心，要想准确统计野生动物的数量非常困难，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地面调查都不能保证所有动物都被记录。有专家特别之处，死亡数字往往会被低估，比如有时尸体在浓密的灌木丛中难以被人发现，实际死亡数量恐怕要高于报告中的数据。

种种数据让一个猜测显得更加合理——盗猎减少的原因不止是因为疫情影响，还因为犀牛数量的减少让盗猎更加困难了，尤其是在克鲁格。

悲伤的白犀牛

白犀牛是现存数量最多的一种犀牛，有两个亚种：北部白犀牛和南部白犀牛。19世纪末，南部白犀牛曾被认为已经灭绝，直到1895年奇迹发生——人们在南非夸祖卢一纳塔尔省再次发现南部白犀牛种群。那时北部白犀牛种群状况要让人乐观得多，多个非洲国家都有分布。后来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了，2018年最后一头雄性北部白犀牛苏丹死去，全世界目睹了这一物种走向灭亡。

今日，曾经濒临灭绝的南部白犀牛成了白犀牛家族的希望，或许是经历了失而复得，南部白犀牛在百年间被人们格外珍惜，相比昔日不仅种群得以恢复，栖息地范围也逐渐扩大。

我们承认，克鲁格国家公园几十年前通过引进和种群繁衍让白犀牛数量实现了快速增长，这是一个重大的成功。到2010年统计显示国家公园内白犀牛数量在8700至12200头之间(平均数字约为10450头)。

然而，这一盛况并没有维持太久，自2008年以来以犀牛角为目的的偷猎空前猖獗，现在克鲁格的白犀牛约有3549头，黑犀牛约有268头。克鲁格在过去的10年里失去了66%到70%的犀牛。

南非政府也采取了种种措施打击盗猎，2019年，政府宣布每年的偷猎率下降25%。尽管总体偷猎率确实从高峰期明显下降，2013-2016年(每年有1000多头犀牛被杀)，犀牛专家警告说过去几年偷猎率虽有降低，但仍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仅在在2020年的上半年就有166只犀牛因为犀角而被猎杀。

每一个宝宝到值得被爱

除盗猎外另一个影响犀牛种群生存的，是它们自身较低的繁殖率。本身犀牛、大象、长颈鹿这样的大型哺乳动物就是孕期、哺乳期都长，再加上单胎生育（双胞胎非常罕见），每个宝宝都无比珍贵。

黑犀牛母子

© Daryl and Sharna Balfour

克鲁格白犀牛的自然增长率在过去曾达到每年8%-9%，目前公布的盗猎率为每年整个种群的7.5%，这意味着国家公园内白犀牛的数量恢复到巅峰时期将无比艰难。

1994年退休的前克鲁格公园管理员Salomon Joubert博士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从2014年开始就曾发出警告，由于偷猎威胁公园的犀牛数量已经达到临界点。

Joubert说，他认为许多公园巡护员在保护犀牛种群方面的付出“超越了职责要求”，但他仍然担心对于涉及国际偷猎团伙部分的调查力度不够。Jouber博士还认为：“如果自2019年以来，目前估计的3500头白犀牛数量进一步下降，我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尽管南非农林渔业部门环境事务部Barbara Creecy和她的部门试图向公众传递乐观消息，但在回应中除了盗猎减少这个明显的利好，部长也承认了盗猎对犀牛种群的潜在影响——一头犀牛妈妈的死亡往往等于给她的幼崽判了死刑，而且让未来诞下更多幼崽的期望也成了泡影。“这相当于现在每损失一头犀牛，未来就会失去五头犀牛。”

盗猎带来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有些危害是潜在而又深远的：犀牛间的社会关系变得混乱，主要是黑犀牛家庭，表现为怀孕率的下降。

黑犀牛

（黑犀牛、白犀牛有什么不同么？→犀牛医生有话说——犀牛为什么让我如此着迷？）

该部门还表示，2015年那场干旱对今日犀牛种群影响深远，那两年间白犀牛的自然死亡率是平常的两倍；干旱让雌性犀牛怀孕率大大降低，克鲁格在干旱一年后记录的出生率只有往年的一半。然而在两年后克鲁格迎来了一次生育高峰，许多雌犀牛在那18、19年间一起产仔。犀牛的妊娠期是16个月，加上哺乳期所以犀牛妈妈每2.5 - 3年才会产下一头幼崽。因此到2020年很多雌性犀牛还在哺乳期中，这就让2020年出生率比2019年低。

在2020年之前的四年里，盗猎率至少占白犀牛总数的7.5%，尽管在2020年盗猎率略微下降到6.5%，但是干旱带来的高死亡率和低出生率，再加上犀牛本来就不太高的生育率让整个种群无法抵消盗猎和自然死亡的影响。

Richard Emslie博士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物种生存委员会和非洲犀牛专家小组的科学官员，他同样认为5年前那场旱灾对犀牛种群影响严重。

Emslie博士将犀牛保护工作比作一场足球比赛，“要赢得比赛，你必须比对手进更多的球。”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确保出生率高于死亡率。不过，虽然犀牛高死亡率仍是个大问题，但犀牛总量的减少也依然存在迅速恢复的可能——当动物数量接近公园的自然承载能力时，增长率将会放缓；所以现在依然有种群迅速恢复的机会。不过，前提是偷猎率在幸存种群中所占的比例能够进一步降低。

反盗猎，我们一直都在

然而值得警惕的是， 随着因为疫情缓解封锁令放宽，到了2020年底，尤其是在12月，盗猎现象又显著增加了。

IFAW南非地区总代表Neil Greenwood说， “虽然打击野生动物盗猎的确很艰难，很危险，甚至可能危及生命，但各方通力合作可以赢得与犀牛盗猎者之间的战斗。我们向上述部门及参与合作方表示感谢的同时，更要向一线巡护人员以及执法人员致敬。”

“克鲁格国家公园内持续发生的犀牛盗猎行为令人十分担心。该国家公园内居住着南非数量最多的犀牛种群，而它们却生活在盗猎者的枪口之下，成了盗猎目标。我们希望能够更多关注克鲁格国家公园，给予公园内的管理人员和巡护人员配备他们所需要的装备，以阻止盗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