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的《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受威胁物种红色名录》（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TM）评估中，欧洲又有近100种野生蜜蜂被列为受威胁物种。其中，熊蜂、花蜂（Cellophane bees）等类群中超过20%的物种正面临灭绝风险。新的IUCN红色名录评估还显示，过去十年间，欧洲受威胁蝴蝶物种数量激增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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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最新欧洲层面IUCN红色名录评估由欧盟委员会资助，是自2010年代初至中期以来，首次对多个物种类群的保护状况进行的大规模重新评估，涉及类群包括蜜蜂、蝴蝶、哺乳动物、两栖动物、爬行动物、淡水鱼类及软体动物、腐木甲虫、以及蜻蜓和豆娘。

IUCN总干事Grethel Aguilar博士表示：“除了自身的观赏性和文化意义外，蜜蜂、蝴蝶等传粉者还是维系人类健康、粮食体系与经济发展的生命线——它们维系着滋养我们的水果、蔬菜和种子的繁衍。事实上，欧盟五分之四的农作物和野生花卉物种依赖昆虫传粉。最新欧洲红色名录评估揭示了严峻挑战，蝴蝶和关键野生蜜蜂物种面临的威胁正不断加剧。但这些认知具有重要作用：通过明确物种面临的压力，红色名录能帮助我们规划前进方向。它提供了推动紧急保护行动、指导恢复工作并支持欧洲各国实现《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目标所需的数据。尽管挑战切实存在，但这项工作为我们指明了解决方案，助力人类与自然共同拥有繁荣的未来。”

“新评估表明，欧洲野生蜜蜂、蝴蝶及其他传粉者的保护状况十分严峻。它们是人类粮食系统、生态系统与社会的基础。亟需采取紧迫的集体行动来应对这一威胁。欧盟委员会已与成员国一起，依据欧盟自然恢复法建立了覆盖全欧盟的传粉者监测系统，这将有助于我们追踪保护进展。当前，我们需聚焦该体系的落地实施，并加强与成员国的合作，以保护传粉者。”欧盟环境、水资源韧性与竞争性循环经济事务委员Jessika Roswall表示。

野生蜜蜂、熊蜂和蝴蝶面临的威胁日益加剧

据估计，欧洲约有10%的野生蜜蜂（1928种受评估物种中至少有172种）面临灭绝风险。相比之下，2014年受威胁的野生蜜蜂物种仅为77种。当时，57%的野生蜜蜂物种被列为数据不足（Data Deficient）；而在此次新评估中，这一比例降至14%，使其成为迄今最全面的欧洲野生蜜蜂状况评估报告。

15种熊蜂（可为豌豆、菜豆、花生、三叶草等豆科植物传粉）以及14种花蜂（参与菊科植物及红枫、柳树等树木传粉）现被列为受威胁物种。Simpanurgus属蜜蜂在欧洲仅存且特有的物种Simpanurgus phyllopodus此次被评估为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

红色名录新评估显示，欧洲15%的蝴蝶（442种受评估物种中有65种）面临灭绝风险，高于2010年的37种。超过40%的欧洲地区特有、未见于世界其他地区的蝴蝶物种现处于受威胁状态或接近受威胁状态。其中，曾仅分布于葡萄牙马德拉岛的马德拉大菜粉蝶（Pieris wollastoni），此次被正式评估为灭绝（Extinct）。

集约农业、污染与气温上升构成主要威胁

栖息地丧失仍是欧洲野生蜜蜂和蝴蝶面临的首要威胁，但目前受其影响的物种数量更多。欧洲传粉者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传统乡村景观，尤其是通过非集约化管理形成的花卉丰富的草地。农业和林业集约化发展，加之低产区域土地被弃用，导致传粉者生存必需的栖息地的退化及碎片化。

化肥造成的氮沉降，以及包括会降低花卉多样性的除草剂在内的农药广泛使用，正在对许多传粉昆虫产生负面影响。例如，曾广泛分布的杜隧蜂属蜜蜂Dufourea minuta，如今已几乎从欧洲中部平原完全消失，此次被列为濒危（Endangered）物种。

气候变化进一步加剧了这些挑战：目前52%的受威胁蝴蝶物种受到气候变化影响，这一比例约为上一份报告的两倍。在欧洲南部，持续高温、干旱和野火正不断破坏蝴蝶栖息地，同时侵蚀着高山和北方地区敏感的沼泽和苔原栖息地。

多个物种同时受到栖息地丧失和气候变化的双重影响，例如极危物种Pseudochazara williamsi，目前仅分布于西班牙东南部的少数山脉。气温上升对蜜蜂的影响则好坏参半：熊蜂等适应寒冷环境的物种受到不利影响，而木蜂等物种则受益于气温升高，这加速了它们的发育和繁殖。

蒙斯大学教授、欧洲野生蜜蜂评估项目首席协调员Denis Michez博士表示：“欧洲高达90%的开花植物依赖动物传粉，尤其是蜜蜂，它们在物种数量和多样性上都非常丰富。遗憾的是，野生蜜蜂种群正急剧减少，且无法轻易被人工养殖蜂群替代。人工养殖蜂群仅占现有蜜蜂物种的不到1%，并且是根据其产蜜或为作物授粉的能力而被选育的。若野生蜜蜂消失，许多野生植物也可能面临风险，花卉繁茂的草甸和各类美丽的兰花物种只是其中的少数例子。”

蝴蝶保护协会前CEO、欧洲蝴蝶评估项目首席协调员之一Martin Warren博士指出：“许多欧洲蝴蝶正受到气温上升导致的栖息地变化的威胁。但只要我们尽可能做好栖息地管理，确保蝴蝶种群数量充足、活力充沛，它们就有存续的希望。其他蝴蝶物种则可通过预防野火来避免灭绝，因为野火可能在多年内摧毁其栖息地。”

此次蜜蜂和蝴蝶评估报告发布前，IUCN已完成对另一关键传粉者类群食蚜蝇的首次全欧洲评估。该评估报告于2022年发布，显示欧洲37%的食蚜蝇物种面临灭绝威胁。

这些IUCN红色名录评估共同为欧盟传粉者新政（EU’s New Deal for Pollinators）的实施提供了重要知识支撑，尤其在追踪《自然恢复条例》（Nature Restoration Regulation）框架下传粉者保护目标的进展方面发挥关键作用。